體壇周報駐英國特約記者 薛珺鐸

歐戰賽事里，來自一片土壤的同僚們無不施展出了渾身解數——維拉將反擊號角吹至最后一刻，足以昂首走下球場；阿森納則用令人信服的方式，時隔18年重新挺進歐冠四強。就連本季境遇無比窘迫的曼聯，也通過賺足眼球的壓哨逆轉，和同病相憐的熱刺一并向歐聯決賽進發。

曾幾何時，切爾西也是聚光燈下的主角之一，馬雷斯卡的心恐怕早就被競爭對手們的表現撩撥地蠢蠢欲動，開始為之后有機會能在歐冠大放異彩而未雨綢繆，以至于……忽視了當下最為迫切的需求。

他當然可以繼續在媒體面前宣稱，球隊只是處在厚積薄發的蓄力階段，需要“相信過程”。但今晚以如此難看的方式，面對這樣一支有心無力的華沙軍團，宣告在歐協杯中全勝金身的告破，也許球迷們不會再選擇為馬雷斯卡的足球辯護、買單了。

不明就里的用人

賽前放大話已經成了藍軍將士必不可少的環節。古斯托干脆宣稱，藍軍“將在今晚用實質性的表現，作為對上輪英超平局的回應，重塑凝聚力。”也許法國小將還并未搞清：在絕大多數藍軍擁躉，乃至俱樂部高層看來，雙線的目標實則是并駕齊驅的，通過一條戰線在意料之中的得勢，并不會挽回在另一片賽場上失足而丟失的“印象分”。

馬雷斯卡的回應呢？單從紙面名單看，意大利人確實拿出了相當對得起自己和弟子發言的態度，然而比賽場面和最終的戰果，既沒實現讓球隊重新團結的作用，反而毫無征兆地使得他自打自臉——球隊就是這樣應付一場，在他口中重要性不亞于已然白熱化的聯賽的對決？

在大眾看來，切爾西排出的仍是一套以老帶新混搭的輪換陣容。誠然，兩名主力后腰必須、也不得不輪休了，然而，考慮到首回合的分差優勢，馬雷斯卡依舊一口氣將5名主要健康，便會在聯賽先發的股肱之臣（帕爾默、庫庫雷利亞等人的聯賽出場時間同樣位居隊內前列）擺上臺面，倒也證明了他并未心口不一地輕視第二回合。

“華沙軍團”打破藍軍的不敗金身。

一套尚可的首發和最終在斯坦福橋吞下的苦果，形成了極具諷刺意味的對比。結果導向上看，也許馬雷斯卡還不如遣上更需要歷練時間的隊員？

漏洞百出的戰術部署，對應上了四處漏風的防線：上輪桑切斯再度祭出低迷發揮后，丹麥才俊約根森不出所料地頂上，但哨響后的首次出擊，就因為判斷失誤送點，球隊早早陷入危局；縱觀全場，他的傳球成功率確實比桑切斯高上不少，可大都由后場的傳導構成，長傳連線屈指可數。宏觀上，這種保守同馬雷斯卡哲學里，對于門將可以出球策動反擊的要求背道而馳。

阿奇姆彭的頻繁內收，同樣畫蛇添足。霍爾不僅需要疲于在右半扇查缺補漏，詹姆斯前提到后腰的職能，也與之有了重疊。按名宿卡爾頓·科爾在中場休息時的話說，馬雷斯卡相當于讓“棋盤上的每顆棋子都在流動，自己卻缺乏從一而終的戰略思維”。

為數不多還能維持表現的只剩桑喬和庫庫雷利亞了，他們也恰巧是今晚進球的策動者。好消息是，二人都算迎來了新生：前者本季的助攻數據已經直逼前三季產量總和，西班牙邊衛的中鵠，同樣幾乎和出道后的產出持平。這倒也變相反應了馬雷斯卡如今戰術的固化：劍指歐冠席位的球隊，隊內本年度的頭號射手竟然需要邊后衛出任，何其荒唐。

詭異的更衣室氛圍

最大的犧牲者必然莫過于帕爾默，也許還有他的好拍檔杰克遜。如果說后者在上半時的查無此人——觸球只有區區11次，還處在能夠被理解的范疇，畢竟傷愈后的磨合需要時間，那么藍軍20號近兩個月的迷失，除去難以量化的心理因素，恐怕仍需要歸咎于馬雷斯卡的設計。

季初球隊的火熱狀態，離不開邊鋒群和庫庫雷利亞鮮明的特點。然而，陣眼始終是兩名后腰與帕爾默，在中場的揮斥方遒。現在，帕爾默似乎被禁錮在了中路逼仄的一畝三分地，往昔幾乎要溢出屏幕的才賦不復存在。

今晚的困局尤為明顯，6次對抗中，英格蘭前腰只贏下了1/3，關鍵傳球、向縱深的激進盤帶嘗試這些他先前得心應手的長板領域，在數據上皆數掛零。反倒是“2次錯失得分機會”的標注尤為醒目。開場在恩昆庫逼搶下對手的后場出球，他卻用慣用腳將皮球射出門框之外時，他的發揮似乎已經注定——今晚還不會是否極泰來的那一幕。

數周前接受時尚雜志專訪時，不知是否是無心之舉，帕爾默談起了波切蒂諾時期的閃光原因。在他自己看來，身處右翼的自由度不僅遠高于10號位，也同自己的比賽風格更為適配，通過季初的一系列試驗后，他無需再承擔這樣的職責，一度滾燙的槍管最終冷卻。

他當然有太多理由，懷念波帥執掌的日子。縱然出現過隊內搶點的不和睦新聞，但沒人會否認，上賽季末的連勝，以及球隊重新找回自信心，波切蒂諾的幕后工作居功至偉。輪人際關系，這一度也是馬雷斯卡的特長，可惜，隨著戰績的回落，不論是他本人的威望，還是球隊內部的凝聚力，都在迅速急轉直下。

遭遇野蠻的侵犯后，帕爾默痛苦的捂住腳踝，久坐不起。然而主裁沒有叫停的前提下，藍軍隊友們對此也絲毫沒有理會，自顧自地傳導，英格蘭才俊只得在短暫緩沖后，一瘸一拐的回到原位。

這并非今晚的孤案。約根森少有的撲救后，隊友并未與之鼓勵，丹麥門將只得尷尬地獨自握拳。負反饋則是，在巴迪亞希勒和阿奇姆彭奉獻封堵后，約根森也沒有和往常一樣主動進行溝通。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奇怪的氣氛，間接造成了藍軍的第二粒失球。從貢薩爾維斯抽出皮球，到卡普阿迪頭球接力得分，藍軍防線不僅站位失準，反應的遲滯也不像對此有任何預案。

實際上，不論是球隊被判點球，還是兩粒存在些許爭議的越位進球，遭遇判罰時，球隊也只有隊長詹姆斯，和當事人寥寥幾名球員同裁判據理力爭。難怪名宿喬·科爾一針見血地指出：球隊目前喪失主心骨的情況，只會讓戰績滑落愈演愈烈。

不必再深究原因了。當桑喬上輪聯賽坦誠“球隊贏球會比自己斬獲數據更高興”、霍爾今夜賽前認定不會被首回合賽果沖昏頭腦時，主帥卻還在自欺欺人，一方面認為球迷的共情和耐性不足，同時繼續“壓榨”隊員付出更多，那么現狀便很難得到改善。